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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阑

东阑

 

【卡维x你】太阳原来在背地里偷偷哭泣

第一人称视角,ooc慎入,磕代随意

比较意识流,可能有点乱糟糟的,建议无脑看,因为我写的时候也没带脑子(摊手)

是突如其来的想法,算是一个小随笔,主视角5743,卡维视角5743(是个美丽的巧合TT)

很久没写文,是复健期的第一篇,将就吃点(目移)

彩蛋卡维视角,粮票即可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        你不知道太阳是什么样子。

        其实你知道,可是你不愿意去看,所以你不知道。


        世界是普通人占大多数的世界,可天才才是让整个世界都为之倾倒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一直都很清晰地认识到这个事实,因为我就是普通人,我清晰地知道自己的平庸与无能。

        遇到卡维的时候,我正在兰巴德酒馆靠窗的位置发呆。这个位置刚刚好,阳光都被屋檐分割,里面是无言的阴影,外面是盛大的灿烂。我握着盛满果汁的玻璃杯,盯着一窗之隔的枝叶繁茂的大树出神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好,这里有人吗?没有别的位置了,我想,如果你不介意的话,我们可以拼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柔和的声线在我耳边响起,我的思绪回笼,迟钝了一瞬才转头看向来人,然后对上那双璀璨的宝石一般的红色眼睛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啊……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有些拘谨地点点头,把果汁往自己这边揽了揽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个人很眼熟,应该说教令院没有人不知道他。他是妙论派的天才,是那种远近闻名的风云人物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眼睛弯了弯,礼貌地道谢,然后抱着书在我对面的空位置坐下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转头扫视了一圈,才发现已经到了午餐时间,酒馆里人声鼎沸,怪不得卡维找不到地方坐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其实不习惯跟不熟悉的人坐在一起,这样的面对面也是。所以我犹豫了一下,起身打算离开。卡维看着我愣了一下,问我:“要走了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我点点头,露出一个微笑:“嗯,想起来家里还有些事要做,得先回去。祝你午餐愉快,学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卡维笑着跟我道别,我走出酒馆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回头看,看见他低着头认真地在看书,柔软的金发即使在室内也仿佛熠熠生辉。

        真好看。

        好像柔和的太阳。


        我没想到会在我这么狼狈的时候再次遇见卡维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个时候我修改了好几遍的论文又被导师驳了回来,我捏着草稿纸,坐在教令院外面一个隐蔽的角落里不停地流眼泪。

        没有哭出声,怕引来什么目光,会让我更加无地自容。

        哭得有点累了,眼睛好酸。我擦了擦眼睛,看着眼前水池里的荷叶又发起了呆。它能这样静静地生长在无人的角落,肆意而安宁,怎么不算一种幸运呢。如果可以,我也变成这样的荷叶好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忽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,我回头,看见卡维略显惊讶的神色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大概是看到我红肿的眼睛了,他有些犹疑地出声,而我才意识到我现在是什么样子,于是不自在地低了低头,声音还有些干涩:“学长怎么会在这里?”

        卡维大概也没见过这阵仗,我能感受到他有些不知所措。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纸张,忽然又从心底升起一股自厌的情绪。

        太狼狈了……太狼狈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但是没等我再找到借口像上次一样匆匆离开,卡维就有了动作。他小心地安抚地拍了拍我的肩,放柔了声音:“我路过的时候看见这边有个有点眼熟的背影,就想过来看看来着……你还好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大概也是怕问到我的伤心事,他没有深究,只是微笑着邀请我:“我们再去兰巴德坐坐吧?”

        很累。不想回家。但是没有地方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抬头怔怔地看着他,傍晚的夕阳缓缓落下,他的金发上跳跃着柔和的霞光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闷闷地回答。


        我其实不太清楚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,因为我不记得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对,我酒量实在很一般,但卡维不知道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也许是想由着我发泄,所以我点酒的时候他没有阻止我,还和我一起喝,一边喝一边听有点醉了的我把肚子里的苦水大吐特吐,还会时不时地附和我。

        等他意识到我醉得彻底还在点酒的时候,急忙好说歹说地给我拉住了,没让我继续向脱缰的野狗的方向狂奔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一边呜呜地哭,一边抓着他的手臂控诉他:“我要喝酒!我没醉!为什么不让我喝!”

        卡维手忙脚乱地扶住我东倒西歪的身子,一脸的好笑和无奈:“好好好,你没醉,是我醉了,我喝不了了。”他帮我收好我的稿纸,扶着我出了酒馆。

        现在是夏天,外面的风凉凉的,但气温不低。我半靠在他身上,已经神志不清了,嘴里还念念有词:“论文论文论文,整天就是论文……我写不出来啊……我写不出来……”我呆了呆,又开始哭,眼泪根本不受控制地决堤,整个人一下子从卡维的身上滑了下去,像蘑菇一样蹲在路边流眼泪。

        卡维吓了一跳,又拉不起来我,只好在我身边蹲下来听我一边哭一边小声念叨:“写不出来……我写不出来……呜呜呜这鬼东西谁爱写谁写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我的目光落到卡维身上,卡壳了一阵子,然后直接往他的方向撞过去,把没防备的他撞得差点摔倒,身子晃了晃,才腾出手来哄小孩一样拍了拍我的背,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样子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好了好了,别难过了,我来帮你吧?不过我先送你回家好吗,你家在哪里?”

        我根本听不见他讲话,撞到他怀里之后就咬牙切齿地控诉:“你们根本不知道,你们根本不知道我们这种人要写一篇好的论文有多难!!呜呜又不能粗制滥造……导师糊弄不过去,我怎么连我自己都糊弄不过去啊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我胡言乱语了一通,但有一句算一句,基本都得到了他的回应。

        闹了一会,我累了。我吸了吸鼻子,从他怀里退出去,坐在路边看着星星发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靠过来顺着我的视线看了看天上的星星,小声问我为什么好像总在发呆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说只有发呆的时候我的脑子才能平静地休息。顿了一会,又说其实我也不知道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嗯了一声,坐在旁边陪我看星星。

        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了,很快就到了深夜。我还没醒酒,但有点昏昏欲睡,扬起的头一点一点,身子也又开始摇摇晃晃。卡维扶住了我,然后哄着我把我带到附近的长椅上坐下。

        夜里多少还是有些冷,我下意识地靠近他,困得眼睛都有点睁不开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记得他问我要不要回家,我很坚定地说不要回家,没有家。然后他就点了点头,说那今天晚上就先在这里休息一晚上吧,他陪着我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没讲话,因为真的很困。我倒在他肩头昏昏沉沉地闭上眼。

        彻底昏睡过去之前,我跟他说:“我讨厌太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好像笑了笑,耐心地问我:“为什么呢?”

        我没回答,过了一会才小声说:“可是你好像太阳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然后我睡着了,好像做了梦,但梦里什么也没有。


        那天之后,出于不知名的愧疚心理,我偷偷送了一些小礼物之后有意避开了所有卡维可能出现的地点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没想到他对我这样一个只见过两面的人能施以那么大的善意,不仅陪着我喝酒,还陪我胡闹了整整一个晚上,不论我说什么他都在听,还会回应,甚至跟我一块露宿街头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这样的人,也能让他这样对待吗……?

        不过我没躲太久,感觉也不用刻意地躲,很快就放松了警惕。因为他那样的风云人物多的是事情要忙,每天的行程估计不知道有多满,而我完全不知道,我能做的就只有远离妙论派的地盘,守着我常去的地方雷打不动地缩在里面看我的文献资料。

        但是……我看着坐在空教室里笑吟吟的金发学长,站在门口呆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向我招了招手,拍了拍身边一摞整齐的资料,对我笑:“怎么不过来?这些都是你应该用得到的东西,快看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,但也没能顶得住他亮晶晶的柔和眼神,在反应过来的时候,我人已经唯唯诺诺地在他前面坐下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最近好像很忙,兰巴德酒馆和那个小池塘都没见你去过了。”卡维半真半假地抱怨,“那天晚上哭完就不理我啦?”

        我的脸颊后知后觉地腾起一股羞耻的热意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不是……那天很对不起,麻烦学长了。”我攥了攥手中的衣角,低着头跟他道歉,“抱歉,酒喝多了冒犯了学长,给你添麻烦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好了好了,没有怪你。”我感觉到他轻轻拍了拍我的头,我抬起眼时,看见他温和又包容的微笑。“不是写不出论文嘛,我陪你一起,虽然你选的方向不是我的专长,不过也多少有些了解,可以给你提供一些帮助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偏头从一摞资料中抽出来几本书,耳朵上的耳坠微微摇晃,在我眼中闪出一点细碎的光泽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就……从这些开始吧。”他把书推到我面前,絮絮地叮嘱我,“这些都是比较容易理解的书,你先从这些看起就会轻松很多。我了解了一下你的选题和导师,前几次可能是因为论点的原因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我的眼睛好像又开始酸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压了压好像要开始哽咽的声线,装作不经意地问他:“学长,你很忙吧,怎么会想到来找我……?”

        你有很多事要做吧,我这样的人也值得你分心出来看一眼吗?

        他忽然消了音,一瞬不瞬地盯着我,眼里流露出一些我看不太懂的东西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强撑着平静的外表,在他的沉默里无声地溃不成军。然而在我将要说出别的什么来转移话题的时候,我听到他平静的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因为我想来。”

他的指腹轻柔地拂过我的脸颊,我呆呆地没有动作,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脸上凉凉的,是我在流泪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又哭了,真没出息。

        我默默地唾弃自己,然后听到他说:“其实我很喜欢星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不懂他在说什么,困惑地看着他。这个时候将近中午,我们这张桌子被阳光分割成了两部分,大部分是光亮的,小部分是阴暗的。他沐浴在阳光里,整个人都好像闪闪发亮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喜欢星星?可是他明明就像太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有没有一种可能,有些星星也会是别人的太阳呢?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说得没头没脑,我那仿佛生锈一般的脑子缓慢地转动着,试图理解他的话。没等我思索出什么结果,他向我招招手,我下意识地往前凑了凑,阳光刹那间洒落在我的脸上,我反射性地闭了闭眼,眼中残留的泪水被挤压着落下,但不是凉凉的,而是暖洋洋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我闭着眼,什么也看不见,但我能感受到阳光的温度和明亮。在这个眼前黑暗又光明的瞬间,我感觉到一双手捧起我的脸,卡维温和的声音低低在我眼前响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星星也可以变成太阳的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卡维是个有魔力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坚定地这样认为,因为在他陪着我的时光里,我好像慢慢地变了……说不出来是哪里变了,但就是变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卡维听到我这样说,只笑着捏了捏我的脸,说:“越来越像小太阳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点我不同意,因为他才是太阳。


        论文终于通过了,导师还夸了我。我感觉一直以来笼罩在我心头的阴云终于散了,转头高高兴兴地去找卡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卡维!我论文过啦!”

        我轻车熟路地在那间空教室里找到了他,因为太激动,我一下子扑了上去抱着他蹦了两下。

        卡维被我扑得身子一晃,但好歹是接住了我,好笑地拍拍我的背:“恭喜恭喜,今晚要不要再去兰巴德庆祝一下?”

        一提到兰巴德,我又不可避免地回想起那个胡闹到露宿街头的晚上,不由得有些心虚地飘开目光:“嗯……也不是不行……但是今晚可以不用睡大街!”

        认识这么久,我住哪里卡维早就知道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卡维眨眨眼,调侃我:“真的?我看你上次睡得还挺香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默默地给他一个后脑勺,表达我无声的抗议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在后面闷声笑。我眼睛一瞟就看到了他放在桌上散乱的草稿纸,上面画着各种建筑的草图,我看不太懂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弯下腰凑近看了看,又抬头看看卡维:“这是你前阵子说的那个大单子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前几天跟我说过,接到一个单,委托报酬不少,但是要求似乎有点难办。我很少见到他红宝石一样的眼睛里露出那种苦恼的神色,但他含糊其辞地一笔带过,我也就不再多问。

        看到我指着的手稿,卡维神色似乎黯了黯,但很快又恢复之前轻松的样子,揉了揉我的头发:“嗯,还在赶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仰头看着他,没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目光游移着,最后败下阵来,抓了抓头发苦笑:“哎……这次的方案也不太对,达不到理想中的标准……挺难办的,总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看出他隐藏的焦虑和疲惫,感觉有些恍惚,总觉得这样的场景好熟悉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直起身,拉过他的手臂往外走:“走吧走吧,我们去喝点小酒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这个时候兰巴德的人不多,幸运的是,上次我们坐过的座位还在,这次也就直接奔向那里。

        说来也巧,我和卡维都喜欢这样的位置,可能是因为靠窗,又在边缘,能给人一些余裕的空间来思考或喘息吧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们点了好多酒,也喝了好多,喝到最后,卡维醉了,撑着脸静静地盯着我看,眼神却虚虚地,仿佛没在看我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没醉。这次我留了个心眼,给我自己点的都是度数不高的,而且看出卡维有心事,我没多喝。

        两个人里总该有一个清醒的吧。

        卡维很少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我,虽然知道他喝醉了,也可能并不是在看我,但我还是有些不自在地蜷了蜷指尖,握紧了手里的玻璃杯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到底该怎么办呢?”

        他问我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金发有些凌乱了,细碎的额发稍稍挡住了他的眼睛。他安静地看着我这边,耳边的耳坠随着他的呼吸轻轻地晃出细微的弧度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帮他拨开他眼前的碎发,轻声说:“……我也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……我也不知道。

        有的时候,现实就是这样,人的差距可能是巨大的鸿沟,好像怎样也无法跨越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有些茫然地看着他,心里又升起了一种无力感,因为那个时候他帮了我,但现在我好像帮不了他。

        但他似乎不在意我的回答,甚至我都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我这泄气的话。他安静地看了我一会,忽然站起身,我惊得立刻凑上去扶住他,然后被他牢牢地抓住了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们去看星星吧。”他低声说,我说好,然后有点吃力地扶着他高大的身子往外走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不知道为什么,居然对上次的长椅记得清清楚楚,现在醉着也径直往那里走,然后拉着我在他身边坐下,又抬头看着星星发起了呆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安静地坐在他身边,陪着他看星星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突然说,好像知道为什么我喜欢发呆了。我说为什么?他却说他也不知道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们又安静了一会儿,他靠过来,小声说:“我想起来了,其实我那天晚上就觉得我们很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顺着他,应了一声,问他为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理直气壮地说:“你看,你也会在那里喝酒,然后醉得不省人事,然后还要我陪着你睡大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想了想,现在是他在那里喝酒,然后醉的不省人事,然后可能我会陪他睡大街。

        嗯,没错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叹了口气,又开始发呆,过了很久才又转向我,红色的眼睛在夜里像暗淡的宝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真的是没用的东西吗?你也这么认为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又说起了没头没尾的话,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听懂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执拗地看着我,要从我这里得到一个答案。我知道他或许对我的答案并不那么在意,即便我说了与他相反的想法,他仍会按自己的心意跌跌撞撞地前行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过我认真地想了想,认真地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是,它不是没用的东西。至少你在追求它,它在你这里就永远都有价值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愣了愣,好像松了口气,上半身倒过来,额头抵在我的额头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陪我一会。”他的声音有点闷闷的,我扶住他的肩膀,小声说好。

        怕他这样的姿势不舒服,我打算把他扶正,然后靠在他的肩上,他就可以顺势靠在我的脑袋上……没办法,我比他矮不少,总不能让他靠在我的肩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轻轻地推了推他,想把他扶起来,然而他顺着我的力道直起身子的时候,我才发现他眼角湿润,红色的眼睛安静地看着我,里面是一片粼粼的潋滟波光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呆了呆,小心翼翼地抚去他眼角的湿意,小声嘟囔:“你可是小太阳呀……怎么背着我偷偷哭了呢?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听到了,哼了一声,低头眨了眨眼:“我的小太阳也背着我哭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想起那天在小池塘边,回头的时候看见的有些不知所措的卡维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知道为什么,眼睛似乎有点湿润。我泄气一般捏了捏他的脸颊,靠在他肩上仰起头看星星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现在光明正大地哭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也靠过来,胸腔的震动随着说话声传到我耳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也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静默了一会,我听见他小声说:“你真的是小太阳吧,你身上好暖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往他那边蹭了蹭,也小声回答:“你才是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你知道太阳是什么样子。

        因为你会也成为太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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